不知雪

此生放荡不羁爱一美

【Hannigram】以身为饵30(abo)

时间之流动如若有着独特油润色彩的电影胶片在放映人机械地手摇下的无数次滚动着的曝光,一格又一格,叶子板恪尽职守地遮住了更替的痕迹,遮掩,却不能消除。

Will坐在书桌前,静享着这段短暂的私人时光,接着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哥特式的教堂,东边是祈祷的圣坛,西面的玫瑰窗采集溢彩光芒,而圣徒在黄昏死去。

他是,于此时此刻是,一名街区教堂的神父,他正通过无人的窄巷,未曾料及强壮而敏捷的猎食者从藏身的阴影里现形,贴近并卡住他的脖颈,他终于看到对方的面容,惊讶于彼此素不相识且无怨无仇。紧接着,发生得非常快,他倒在血泊里,挣扎着被剖开胸膛、掏出心脏,银制的老旧十字架浸入他的血液之中,极短暂的喘息后即是死亡,他用干涩的双唇默念出的祷词还没有结束,胸膛处就仅余下一片空洞了。
穷尽一生来背负的信仰,正是你的罪孽。

是切萨皮克开膛手,Will听见记忆里的自己从尸体上移开眼睛,斩钉截铁地对Jack断言。

而Hannibal太巧合地在那天晚上也使用了心脏作为主菜的食材——巧合得简直像是故意。
Will无法忽视那种被在暗处的人窥视的倒错感,这很讽刺,毕竟他才是那个正打算暗中观察的人——即使Hannibal做过那么多使用内脏食材的菜肴。他装作使用餐巾,吐出很小的一块食物,并亲手交给了Beverly化验。

等待结果的时间分外漫长,他觉得焦虑、紧张、不安,甚至想尽情呕吐——假使他确有这个机会。可他并不能真正地在生理层面上吐出来,这反倒使他更想吐了,这是句很绕口的话,可Will觉得他紊乱的心境甚至值得更绕口的形容。
Hannibal可能是开膛手的这个揣测像是一颗沉入他心底的不定时炸弹,Will必须时不时查看,时不时担忧,时不时怀疑,时不时感到疼痛和软弱。
他想尽一切方法,绝望地剪去与那炸弹相连的任意一条金属线,以期这火山就此死去,或者,干干脆脆地爆发,流淌出致死的岩浆,而不要藏在内里,啃噬他的血肉,折磨他的心神,而不肯给他一个痛快。
然而,就开膛手而言,这线索未免也太过表面化,Will心里其实已有自己食用的这颗心脏不会是那颗人心的直觉,可这并不能证明任何事情,甚至无法在Will这里还Hannibal一个清白。
他从夜里惊醒的次数越来越多,而Hannibal,Hannibal总是照看他,他总是及时地醒来并给予安慰。
他亲吻他,安抚他,他的声音里有一种想让Will放弃一切去依赖的力量。
这让Will绝望地厌弃着怀疑他的自己,又无法迫使潜意识放弃怀疑他的念头。
月光洒入,照亮了失眠者的床沿。
这是一场苦战,Will忽然意识到,这是一场私人的战斗,他必须同自己达成和解,枪声常常环绕在他耳畔,锋利的金戈交错之音如教堂庄严的钟声般规律地响起。

那不过是一块小牛心。
迷雾笼罩了他的心头,又仿佛被驱散些许。
有些雾气,仅仅遮蔽双眼,有些雾气,却有毒性,这会是哪一种雾气呢?他所爱的,是哪种雾呢?
Beverly看着他,表情是如此担忧,即使他之前并未明说这块心脏来自于Hannibal的餐桌,但他曾对这位敏锐的探员给出的少许提示已经令她有所猜测。
“你知道Hannibal不会是切萨皮克开膛手的,对吗?”她这样问道,那双属于亚裔的狭长黑眸中闪过担忧的光芒,仿佛在暗暗说服自己给了她这样信任的Will只是多疑而非疯狂。
Will必须仓皇避退,以免她说出接下来那些关心的话语,也以免自己听到后触动敏感的神经,以免自己愧疚难当和心存疑虑。
这个结果还是恰当地安慰了Will,它使得那火山短暂性地休眠。
休眠而非死去,这质疑,这爱情。都一样。

然而,一件对Hannibal在Will心里的嫌疑并无帮助的事情出现了——Katherine,那个名字有着字面上的“纯洁”意味的杀人犯,在Hannibal撬开她的脑袋得知真相到达巴尔的摩精神病院的第二天,用头颅撞墙而死,鲜血淋漓,脑浆四溅。
而前往现场的Will只感受到了一种情绪——鄙夷,对软弱的鄙夷,而他难以分别这情绪的来源,是他的,还是Hannibal的。
这野兽匿于暗处,而Will想剥去他的皮肉,照亮他赖以躲藏的阴影。
FBI例行公事般地调查了心理医生,他们重听了Katherine在最后一次心理咨询中变幻了主导人格后恸哭着要求死刑的录音,问了几个小而无趣的问题,就宣布了Hannibal与此无关。
Will不得不说自己对此感到了深深地嫉妒——要是他也能这么简单地在心中敲下法槌判他无罪就好了。

回顾完毕。
Will蓦然睁开眼睛。
有着人物、事件首字母作为代表的数个圆圈和线条在他脑海中勾勒及碰撞,却愈搅愈乱,缠绕纠结,无法理清。

于是他只好颤抖着将桌子上的书本扫落在地,然后将脸颊埋入双手,深深吸气 。

“你想不想在明天见见Abigail?”在深夜会友将将归来的Hannibal显然被这声响所惊动,他大步走到书房,缓缓开口,没有询问Will是遇上了何种难题以至于濒临崩溃,“We are family.”
“而你知道,家庭是绝佳的社会支持系统。”
“No,i,i am fine.”
Will抬起支撑着额头的右手,第一次在此类事宜上拒绝了Hannibal,他猜,自己现在只是需要绝对冷静的头脑。
但他无法拒绝那些亲吻,那些甜蜜的情话,那些渲染着绝望的爱意。
数字在Will眼里是有色彩的,而孤独则,有着切实的重量,仿如极夜。他不想在知道自己必须拒绝之前拒绝。

夜已经深了,Will的脑海却充斥着聒噪的幻象,他觉得极度疲惫和低落,却也因此而闭着眼睛失眠。
于是他翻过身亲吻了Hannibal,只是唇与唇的接触,只呼吸的交织。
已经陷入浅眠的Hannibal反手搂住Will,他便顺利跌入香甜的梦境。
他不想改变,他想要静止,他需要Hannibal,好人阵营的Hannibal。

但假使,假使Hannibal真的是切萨皮克开膛手的话,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远没有这么简单,至少不像相拥着入眠这样简单。

“你在想什么?”Bedilia抿过一口红酒,目光投向交叉着双手沉思着的Hannibal。
“Septem peccata mortalia.(拉丁语,七宗罪)”Hannibal沉郁的目光粘着自己的指尖,“七种被教会定为值得死刑的罪孽。”
“但丁在《神曲》中将色欲列为其中最严重的罪。”
他倏而站起,透过黄昏时刻的落地窗眺望远方,下雨了,“他对色欲的定义是'过分爱慕对方',而这样便会贬低了神对人们的爱。”
Bedilia微微动了动喉头,只是聆听,但Hannibal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抬头冲Bedilia微笑了一下,“他动作得太慢了。”
这是一个没能抑止的、带着宠溺语气的抱怨,但其内信息却又不甚详细,Bedilia审视地看着Hannibal,在长久以来的第一次,考虑起了利用Will Graham进行自我保护的可行性。
他想要,他需要Will Graham在他的阵营,隐秘地,无论这阵营是好是坏,就仅仅,是他的阵营。
爱情是上帝置于伊甸园,引诱着被吞下的弱点,“这不被准许。”他说,又用那苹果作饵,好有藉口让陷入狂恋的傻瓜们搬离他的花园,堕入凡间。
“他”无疑指的是Hannibal的心尖儿——Will Graham,那么是在哪个方面,他慢到并不能令Hannibal满意呢?Bedilia生出了一丝好奇,却又恍然察觉Hannibal正等着她开口询问,又一个微小的操纵,可事实上,她才是Hannibal的心理医生,不是相反。
于是Bedilia仅仅是试探性地点点头,而没有接下话茬。
Hannibal显而易见的,是不满意的,他严肃地抿唇,眼睛深处闪过凶横的光芒。
这个有些幼稚的小动作立即就使得优雅的女心理医生的背脊染上一层薄汗,于是她尽可能使自己看起来镇定地调整坐姿,尽力使自己看起来比之前认真,“所以,为什么说他动作得太慢?”
Hannibal用右手手指快速敲着左手的指节,
“这很复杂。”
有点像是和另一个人一同在读一本书,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翻至结尾,而他却还在犹豫不决。
“我重新成为了他的心理医生,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他的声音沉沉地响起,从胸腔里夹带出风和雷雨的轰鸣,“但我们迟迟还没有开始进行第一次的心理咨询。”
他是如此急切,急切地想要碰触他所钟爱的灵魂,以至于不吝告知他人,不吝向世界公告,派出栖息在Odin双肩上的信使——被称为Raven的黑色乌鸦。
然后,宣战。

但无可否认地,他享受着戏弄Will的过程,并愿意将之当作彼此间的一点小情趣。

Will再次与Matthew联系,他们约定了会面时间。
即使他这段时间的精神状况有些糟糕,黑色的鹿角越来越频繁地在他眼前晃荡,使他不得不产生自己的精神状况可能与开膛手的作案频率或者说食欲是完全挂钩的猜想。
黑色的牡鹿尾随着Will,一刻不停地于这思绪中游荡,把他的思想当作道路,踩踏以及,生存。

“不敢相信你这样的人会为成为FBI的婊子。”
Will追着那声音回过头,反唇相讥,“难道做一个精神病院的护工就是你的宿命?”
“这个社会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潜移默化地消除你的独一无二,Mr.Graham,”Matthew挑眉,眼中有一种难以用词汇描述的邪气,他用气音吐出最后一个词,“我们就像,某种天生的,崇高——你有此天赋。”
Will没有理会他,虽然在心底判定他定与大把的罪案有紧密联系,但他毕竟不是切萨皮克开膛手——一种直觉,“Abel Gideon的情况如何?”
“Ah,”Matthew禁不住抱怨,“我还以为这是一次罗曼蒂克的会面呢。”
“他很好,”然而他笑道,“不考虑我们亲爱的院长的那些无伤大雅的小型心理实验的话。”
Will的神经敏锐地跳了一下,Chilton…
只是很快就为Matthew所打断,“我也很好。”
Will翻了个白眼,接着重复上次的问题,“为什么说那封情书是寄给我的?”
“Come on,”Matthew盯着Will的双眼,就像某种露出毒牙的爬行动物,“谁会寄一封不能被解读的情书?换句话说,情书,拿到手的才是收件人,不敢相信我们的开膛手会寄错。”

Will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Hannibal也已经结束了和女医生的心理咨询回到了家中准备晚餐。
Will关上门扉,背过身脱下御寒的外衣,而在那一刻,Hannibal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能闻到Will身上雨水的味道、泥土气息的残留以及一个,他曾经见到过的Alpha的气息。
他骤然皱紧眉头,却又在Will转身的刹那若无其事地喊他为自己打个下手。

再次接受Hannibal的心理咨询是非常怪异的,尤其是这是在他们吃完晚餐收拾残局的前后开始时,同时这位心理医生对他的心理状况还有一大堆意见。
但Will更愿意把这当作是一个契机。
他故作不经意,“开膛手为某人写了一封情书。”
“哦,”Hannibal对此似乎不以为意,问题似乎也仅仅出于礼貌,“那他做得如何?”
“Amazing!”Will观察着Hannibal脸上细微的表情,“他是个——”
Will斟酌着用词,“残酷的天才(natural)。”
Hannibal没有说话,他看上去无动于衷,甚至没有停下收拾餐具的动作。
“美丽分为许多种,”Will于是继续试探,“但他所创造的是独一无二和无可复制,他所表达的爱,复杂又晦涩,却让有此理解能力的人看得,嗯……”
Will哽住,然后停下,阻止自己详尽地描述他因这封情信受到的情感冲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切萨皮克开膛手也会爱上他人吗?”
“爱,帮助我们克服本能,而完全忠于另一种本能。”
Hannibal看向Will,停止擦洗餐盘,目光柔和,丝毫没有被Will言语中的试探之意冒犯的意思,“我并不觉得开膛手的这一举措有任何可疑虑的——所以这就是你最近忙着的事情了,钻进切萨皮克开膛手的思想里?”
他的语气里有一点点不赞同,就像在微妙地提醒Will应该更爱护自己,学会在这些无休止的残酷案件中保全自身。
“我不想欺骗你,”Will固执地把目光放在Hannibal手掌上的那些白色泡沫之上,“我,嗯,在沉入黑暗的同时睁开眼睛,试图看清什么,但一切都很模糊,似是而非,而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愿意看清。”
“这很正常。”Hannibal露出一点笑意,同时洗干净最后一个餐盘。
“正常?”Will失笑。
“如果你怀疑的对象是我的话。”Hannibal看了看Will,眼中闪着狡黠和被逗乐的光芒。
Will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因为狠狠地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5月迟来的更新,之前一直没有什么灵感,写论文倒是写出感觉来了😜
总而言之,小天使们食用愉快(。・ω・。)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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