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雪

此生放荡不羁爱一美

【Hannigram】以身为饵31(abo)

你要相信我,我的爱人,假使有幸能够剖开你的胸膛,我发誓,我只要你的心。

迷幻的彩光在光与影的临界处游走,渐变着的霓虹重叠着缠绕,亮色切割了阴影,白雾似的喘息模糊了雪色的皮肉与乌黑的发尾。
Will张着嘴巴,既叫不出声,也忘却了呼吸,快//感击中他的躯体,而离攀达顶峰的那一刻很近很近,于是他失神地等到着,等待着极致的滋味,就像是预备着迎接死亡。

现下于Will而言,首要之首要当然是在Jack的安排下进行与Miriam Lass的会面,鉴于他早已决心遗忘与Hannibal在昨夜的对话。
于是他和Miriam如约见了一面,而对方远比自己想象中要破碎得多,如龟裂的玻璃器皿,她没有崩溃,没有明显的迹象,但是,碎了,从内部撕裂开来——Will能清楚地感知到那种痛苦。
而Will今天的任务就是仔细去寻找玻璃后方,倒映着的、属于Miriam Lass的剪影。
她一定是识破了些什么,从完美契合的面具下瞥见了不同寻常的一角,否则不会被开膛手投注如此大的精力来囚禁,来,研究。
这是非常了不起的,Will决定暗自对她献上敬意。
他尽可能地使自己不要把潜藏在心底的,对于抓住开膛手的焦躁表现出来。
然而,即使Will在此会面前做了万分准备,他还是因为Miriam在某种意义上可被成为Jack Crawford的迷妹而暗暗发笑,倒不是说Jack担不起“Guru”这个词,而是Will对他身上存有的特别的智慧还有所疑虑。
何况他屡屡败给开膛手……
Will为自己对开膛手过多的赞赏,以至于将之当作评判Jack的某种标准而感到一瞬间的心悸。
但他乐于使用这个词,使用紧张的Miriam熟悉的词汇,拉近他们的距离。
“Guru告诉我,你不怎么记得开膛手对你做过什么了?”Will的双眼不经意地扫过她的义肢。
“我记得一些,一些灯光,”Miriam缩着脖颈,绷紧了身上每一寸可动用的肌肉,这姿势看起来有几分滑稽——虽然它代表了那位曾经的掌控者的可怖,“他站在灯光前,离我有一段距离,我能看到一个静止的剪影。他会听室内音乐——仍然在我脑中回响。
他的声音低沉,把我拉向他,像一股水流。”

心理学疗法,室内灯光,很好,让我们穿戴整齐一同去抓捕Hannibal Lecter吧。
Will离开会客厅,Jack期待地看着他,而Will则令人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有足够的有用信息。

“没有足够的有用信息。”他说。

Hannibal独自去避风港精神病院看望了Abigail,他关上车门,抬头审视地看一眼为黑压压的云层所盘踞的暗沉天空,用手抻了抻昂贵但笨重易皱的纯羊绒面料西服上衣的下摆。
“Will呢?”她问。
“他一天前拒绝了和我一同看望你的邀请。”
Abigail沉默地注视着他,她是那么想离开这间粉蓝的房间,想离开过往的一切,即使需要利用人们对悲惨的新奇感谋利以赚取可供独立生存的金钱。
可是,原来是父亲,现在是Hannibal,她太弱小了,弱小到只有资格成为她母亲那样的角色。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她忽然说,扯起一抹笑容,“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
“只是没有坏事发生。”
Abigail瑟缩了一下,睫毛扇动着,那大概就是有人倒霉了,她的脸色苍白,指甲陷入掌肉,忽然想到了没有同来的Will。
“其实你偶尔会让我想到我的妹妹,”Hannibal坐在那把用于待客的椅子里从下方望着站立着的Abigail,“她的名字叫Micsha。”

Hannibal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那是很久以前的一个严冬。
积雪吞没了一切。

上帝近来多半嗜甜,他把奶油和糖霜放得太多,反倒毁了自己的拿铁。

他对Mischa感到非常抱歉,但他太饿了,雪太大太厚实,冻得麻木的脸颊和肿痛的脚底刺痛而麻木地带走热量,疯狂地提醒着这种寒冷和饥饿。
他太饿了。
他需要热量,他无法阻止伸向他嘴唇的银勺,无法停止自己分享他妹妹的肉体的举动,相反的,他紧紧地抿住了冒着热气的银勺。
在战争中,世俗的秩序是不存在的,上帝的荣光也是不存在的,这个世界倒退了千百年,回到了最初的纯粹样子,仅剩原始的力量和从力量中生出的权柄。
而她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
利刃插入柔嫩的血肉,握住刀柄的手毫不吝惜地旋转,那恼人的尖叫总算就此停止。
冥界的看门犬对着闯入者咆哮,血液在低温下凝结着盛放出艳丽的玫瑰,于是Cerberus乖顺地低下它流着口诞的头颅,显露出背脊上纠缠着的毒蛇。
而他被潮水裹挟着,深入地狱。
可他必须从中获取力量,埋在雪里的冻鸟已经无法满足怪物们肚腹的欲望,他们变得软弱无力却为残酷而邪恶的天性所支配,只有人肉,只有人肉是这种力量的来源和补充,而他不能任由他人瓜分她,她是他仅有的,也是他仅剩的。
于是他怀着爱意,刻骨的爱和保护欲,以及仇恨,紧紧地吮着银勺。
他活了下来,而Mischa变成了他的一部分,他决心复仇,因为他不允许她被他们所分享,他才是唯一被准许的幸存者,他才是那个握住了权力的人,他支配,他说生或死,然后得到执行。
他痛恨自己曾任由软弱隐藏天性,于是他放弃所有的重负,他决定通过行动来证明谁才是决定一切的神灵。
他无法克制这种欲望。

“我曾有一个妹妹,Mischa.”
“Abigail,”Hannibal慈悲地审视着她,语气低而沉重,就像她是个令人失望的孩童,“你其实不像她,因为你比她还要软弱。”
“我就不会做这种事,让自己的躯体光鲜地暴露在大众视线中,然后任由自己的灵魂被痛苦鞭笞。”

Abigail猜他大概指的是自己授权给Freddie Lounds出书的事宜,又或者不是。
Hannibal Lecter也存有情感吗?
Abigail不清楚,她倒是更相信喜欢躲在镜片或是眼帘背后的Will的情感。
然而,像多年前一样,又到了选边站的时候。
她曾在父母中坚定地选择了父亲,她其实清楚,这样是对的——也许不对,但是是值当的,至少她因此多活了数年。
Abigail决定重复自己的选择,她的面前不详地闪过母亲被割开喉咙倒在血泊里的场景,而那熟悉的身影,很快被倒在血泊里的Will Graham所代替。

然而Hannibal没有再说话,他再次走神了。

当你看着他人,没有看到同等的人,而只是食物。
普通的、长一些的猪猡,只适合用来进食。

什么是人性呢?
我们须得有好奇心才是。

伪装只不过是一层虚伪的外壳,就像剧毒的乌头草迷惑性地生发出如蝴蝶般炫目的紫瓣,仔细去看,那不合身的皮囊下隐隐裹出野兽的形状。
而他不吝于将之示于人前,他不是故意压抑自己,而是对无知者和接下来将发生的事充满了好奇。
若你心中并无善恶,那么怎样的恶都不能定义为恶,至少饿不能。
压抑这种渴望,成为一个将要饿死的人。
而你看着你所爱的人,把他当作独一无二的珍馐,喘息着,心脏跳动着泵出血液,携着爱意与狂热去食用他,品尝咸腥的血气与柔韧的肌理。

他爱着Will,但他的一部分,那野兽,不喜欢伪装,短暂地为了觅食,很好,长期地面对朋友知己爱人伴侣Will Graham,永不。

他迫不及待地想展现自己的力量,顺从天性,炫耀支配权,以一种不那么平凡无趣的方式。
他想与Will分享这种乐趣。

“Will似乎发现了什么,”Hannibal锐利的视线投向Abigail,他的手指在宽阔的衣袖下反复研磨着一张写着一串电话号码的纸条,“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这件事中唯一会受到影响的。”
Abigail的呼吸变得急促,她颤抖着退开,好让Hannibal起身离去。
“你想要我做什么?”Abigail在他将要走出房门时喊了出来,她的瞳孔因为恐惧而扩大,但眼眸深处却充满坚定。
Hannibal回头看了她一眼,但他没有说话,径直离去。
家里的花有些干了,他须得买束新的。

而在另一边,Will轻轻地敲响了Bedilia所在的别墅的金属门。
“Dr.Du Maurier,”Will开口,同时观察着这个金发的女性Omega,她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好,“我是Will Graham,Dr.Lecter的病人。”
“久仰大名。”Bedilia观察着他,像是在看某种复杂的博物馆的展品那样盯着,然后才拉开了房门。
Will对她点点头,缓慢地移动着,去看那些精心培育和摆放的绿植、颇具典雅意味的装修以及,一瓶红酒和盛着酒液的高脚杯。
进入另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的地盘对Will来说有点奇怪,何况这二者在某些层面上是如此相似。
他的脑中情不自禁地闪现出与Hannibal进行心理治疗的场景——这一整天他一直极力回避去触及的片段。

“那么,”Hannibal说道,“让我们开始这次心理咨询。”
Will犹记得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里剧烈地跳动着——就像是即将被挖出,他对此不是没有过猜测,但他绝未想到Hannibal会直接将这个问题宣之于口——有关Will对他可能是切萨皮克开膛手的猜测。
“尽管这让我在我们的私人关系的层面上倍感受伤,但暂且让我们先压下这些不提。
我想以你的心理医生的身份在我们共同探寻你的心理状态前问你几个问题,而我希望在提出这些问题前先征得你的同意。”
Will最终意识到这大概不会是什么简单易答的认知测试。
然而他无法集中于Hannibal温柔地试探,他心间的某一个角落缩紧了,酸涩得可怕,漫出恼人的痛意,就像是几年前被枪击中时的体会,也像是参加完父亲的葬礼后撕心裂肺般的茫然无措。
他搞砸了——Hannibal的私人感情受到了伤害。
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然而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他的提前预知却显得毫无意义。
Will舔舔唇,眼皮颤抖着,甚至不敢移开瞪着地面的目光,他太敏锐了,他害怕即使Hannibal伪装得完美无缺他还是能感知到对方的失望。
曾被掩盖住的为人所掀开,Will的心灵不禁自顾自地对自身施以酷刑。

“Will?”Hannibal喊了他一声,用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颊。
人有两只手,一只用来夺走,一只用于给予。
而Hannibal,他一边贪婪地夺走,一边爱怜地给予。
他如神灵,神灵若他。

“我令你失望了吗?”Will忍了忍,还是开口,不同于他显得有些崩溃的神态,他的语调平稳而低沉,强势地彰显着捍卫自我的能力。
“不,你没有。”
“其实我不得不说在你的种种对我的疑虑中感到了痛苦与怠慢——来源于你竟怀疑我,”Hannibal望进Will眼底,那双眼里有痛苦失望,又饱含深情,“但这也很令我感动——你竟不肯全心去怀疑我,即使你同时又似乎坚定地认定了我的身份。”
“非常矛盾,这矛盾就像掉在干草中的星火,奇异地激发了我对你的喜爱。”
“当然,可能是我喜爱你,所以无论你做什么,Will,”他低下头在Will耳边轻声说,就像是迷惑情人的巫女在对方耳畔重复着她灵验的咒符,“无论你做什么都只会增加我对你的喜爱。”
“不奇怪你在心理治疗中无往不利。”Will吸吸鼻子,咧开嘴来。
“只对某人如此。”Hannibal对他挑眉示意。

“你应该对我失望的,”Will在片刻后再次开口,冰冷的铁块僵硬的梗在胃里,“我在没有确切的理由时就怀疑你是切萨皮克开膛手,我还隐瞒这种怀疑——所有人都会觉得我办案子办疯了。”
“而你就在我枕边,听见我彻夜难眠并反复增长对你的怀疑。”
“如果我对你失望,这些怀疑会消减一分一毫吗?”
“NO.”
Will艰难地吐出一个单音。
“那我有什么理由要对你失望呢?”Hannibal亲吻了Will的额角。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希望我是切萨皮克开膛手?”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Hannibal非常狡猾,他对他病人内心深处隐秘的自我怀疑了若指掌。
鼓声挤压着Will的耳膜,与他强健的心跳共同奏出了乐章,Will徒劳地张了张口,试图反驳那个“hope”。
他没有希望,他希望自己没有希望。
“这个问题的前提假设是我不是切萨皮克开膛手,而我是切萨皮克开膛手的几率是极小的,这一点,你我以及其他所有人皆心知肚明。”
“第二个问题,这与第一个问题具有很强的相关性,你是否拥有过一段较长且稳定的关系?”
“No.”
而你知道这个,Will想着,忍不住将眼瞳从垂下的睫毛间探出,你知道。
Hannibal沉吟片刻,并没有立即说第三个问题,
“人的心理其实非常奇妙,头脑几乎永远保持理智,而在亲密关系中,头脑总是发出与认定的人维持关系的指令,可是他们的所为有时候却常常相反,他们会故意错过一次约会、故意吵架,甚至故意被发现出轨,好逃避维持一段亲密关系——即使他们认为相反的行为才是正确的。”
“这些看起来偶然的行为背后藏着必然,Will,也许,只是也许,你并不像你以为地那么了解自己,固定的行为模式和一致的结果背后往往潜藏着你不愿意被承认或是不愿正视的东西。”
此时Will的注意力完全地集中于这类似于你是否在逃避一段亲密关系的问题上面了,但他已经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Hannibal顿了顿,“现在是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希望切萨皮克开膛手是我?”
他知道有什么不对了,Hannibal再一次,他永远地,掌控了局势。
这种掌权的欲望和习惯,真是令人印象深刻。一个冰冷的声音在Will脑中嘶哑地响起。
然而还不等Will进行进一步思考,Hannibal就违背了自己之前关于“最后一个问题”的说法,他恰到好处地掩藏住了自己神色中的期待,“你爱上切萨皮克开膛手了吗?”
“我知道我很疯狂,”Will吸着气,再一次被他的心理医生牵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但不是那种疯。”
“这里只有两个解释,一,你爱上切萨皮克开膛手,所以认为情书是寄给你的;二,你偏好切萨皮克开膛手式的人格,而你爱上了我,又不能与之分离,所以认为我给你寄了一封情书。”
“不,”Will开口反驳了他的心理医生,语气坚定,“还有第三种解释——
你就是切萨皮克开膛手。”
有那么一瞬间,Will以为自己在Hannibal眼中看到了赞赏。

话虽如此,可长久以来,Will第一次真正地觉得Hannibal也许不是开膛手,他表现得太直白了。(或者这就是你愿意知道和想要相信的,他不是开膛手,有一个细小的声音在Will内心深处发出警告,而Will执着地忽视了这个。)
Dr.Lecter不是一个直白的人,但他对Will很直白,他过分暴露了自己的内心——Will可以共情到这种爱。

虽然这并不足以证明Hannibal不是开膛手,但也不足以证明他是。

“Are you?”Will发问。
你是否是开膛手呢?
“自己观察,Will,自己观察,你有他人难以匹敌的洞察力,”Hannibal用低沉的语调念叨,温柔得不可思议,“如果现在的局面能让我享受一丝好处,那就是你全心全意地看着我。
我希望如此,我也愿意如此。”
Will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对Hannibal的怀疑再次消去少许,开始有点心虚地回忆自己是否在回到FBI之后忽略了对方的感受,不过看来他已经伤害了这感受。
但他又有些不满Hannibal没有正面作答,虽然一个正面的回答也不能完全改变Will。

“我能,我能感受到,Hannibal,”Will迟疑着,看向Hannibal的眼底,“开膛手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他和所有,所有他看不起的普通人一样贪婪。无止境的,心血来潮的进食,如同他对爱情的,不,对爱人的饥渴。”

“他有一天会因此被我抓住的。”Will最终断言。

“而我恨我别无选择,只能冒险爱你。”

(最后一句话出自阿兰.德波顿的《爱情战争》
终于在六月底有更新了,放弃肝论文噜
小天使们食用愉快(。・ω・。)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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