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雪

此生放荡不羁爱一美

【Hannigram】以身为饵29(abo)


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茨威格《断头王后》

他会是切萨皮克开膛手吗?
Will在清晨的微光中用目光细细描摹对方的眉眼。
如果让Will形容,他会把Hannibal比作礼物,将枕边人当成是命运的馈赠。
但在他心底的某个角落,Will十分清楚,他从很年幼的时候就已经获得了足够作为他自身经验研究的数据,命运从来就不是他的友人,故而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无缘无故的馈赠。
他的生命里没有侥幸,只有一个又一个非他所愿的设想,也没有平凡,对他不离不弃的只有不凡带来的缺憾。
Will沉思直到试图开口时才恍然又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嘴角已经开裂,两边,红肿且疼痛。
哈,疯狂的后果,他自嘲。
几乎是同时醒来的Hannibal显然也没有忽视这个小小的细节,他看起来就像——永远不会忽略任何细节。
他符合侧写。
而Will无法制止自己这样想,性带来的官能刺激只能将这样危险的设想短暂地掩盖,思绪的潮水不倦地将土壤冲开,露出潘多拉魔盒亮银色的边缘。

Hannibal穿着宽松的、袒露了他大片胸膛的酒红色睡袍走近Will,他拿出沾着药膏的棉签,认真得像是正要做一台需要万分专注的大型手术一样,而Will,他的病人,则勒令自己咬着自己腮间软肉,毫不动摇地保持自己不爽的表情。
而Hannibal绝对读懂了这厌烦背后的潜台词,即使明知这是自己的选择,Will亦准备不讲道理地迁怒一会儿,至少作出样子——好像随随便便哪个人都有机会撑裂Will Graham的嘴角一样!
上帝保佑敏锐的Beverly和其他所有人忽视这个。
倒不是说,Hannibal有多大的嫌疑,Will在这间隙中分神,他没有,Will只是畏惧于万分之一的概率里可能存在的真相。
他并没有什么实证,因为也许在此问题上静静发疯的那个其实是Will本人,他也没有十足的自信。
事实上,Will正为这些怀疑和揣测而感到愧疚,这绝对意味着什么。
当多年以来,那个永远不建立固定关系、被各类犯罪设想切割成被完整包裹着的碎片的Will Graham第一次爱上某人同时也幸运地被人所爱之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将对方划入罪犯的怀疑范围,这一点都不奇怪。
这里仅存着相悖的选择,事实证明,没有什么Win-Win business,他或者Hannibal,crazy or insane.
他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可当Will侥幸获得了一个爱人的时候,他就已经间接失去了他完美的心理医生,他无法直接与Hannibal倾诉或是讨论这些情绪,他只能选择更简单的方法——逃避。
他逃啊逃,在犹疑中稳步奔跑,生怕最后赶上的原来是那个总学不会爱和信任的自己。

而Hannibal面对这怒气所做的仅仅是快活地对鼓着嘴的Will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并在随后提前驾车出门。
Will知道中间名一定是讲究和挑剔的Hannibal大公要去取那些尚且新鲜地冻在冰块间的来自西班牙的地狱海鲜——鹅颈藤壶。
Will所不知道的是,Hannibal在门口停顿了几分钟,他在思考一些事情,很明显地,他可以察觉到,Will爱他——字面意义上的。
Will拥有看清他、陪伴他甚至是杀死他的天赋,但这还远远够不上最低标准,这爱还没有化成尖刀扎入血肉、卡进骨头里,没有这些,何谈深刻。
Hannibal撇撇嘴,微微偏头并关上车门,他就像是待在厨房等待着为食物揭开锅盖的饥肠辘辘之人,也许是时候做一些别的事再去地狱取美食了。

说实话,且让神放过除Hannibal以外的一切庸人吧。即使用英语这都是个足够难拼的食物词汇了,何况是西班牙语,那可是西班牙语。
Will并不想在这类“个人爱好”上与对方多做纠缠,他没有问Hannibal,为什么非得是昂贵而稀有的鹅颈藤壶被端上餐桌而不是普通的肉类。毕竟,他提供食材,Will想。
Will所做的仅仅是微笑着目送Hannibal迈出房门,然后折回卧室,从被脱得乱七八糟的衣物中抽出一张字条,数字伴随着抽象而扭曲的插画映入眼帘。
Will情不自禁地盯了那些用黑色水性笔涂鸦出的、由符号组成的图画几秒。
“Hello?”
从门外涌入的风吹起他衬衫的一角,Will瞪着衬衫上被风扬起的部分,对着手机开口,同时感觉自己的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回应他的是一个礼貌而机械的女声。
精神病院的公用来访电话?
索性,很快电话就被另一个男声接通,他轻咳一声,接着沉默,又在几秒钟后反应过来,
“Wow,Little Will Graham?”
这带点戏谑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就像盘起的蛇在丝丝吐信。
“为什么说那是开膛手为我写的?”Will神经质地攥紧了拿手机的手指,他察觉了自己夹在充满威胁性的声音里的颤抖,他 需要 一个理由,让他停止自己那些根本站不住脚的揣测。
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而Will则仿佛重温了Matthew凑近他的脸侧,同时用右手将纸条塞入他牛仔裤口袋的场景。
“别紧张,我只是恰好掌握了一点信息。”
“From Giddeon?”
“Not exactly.”
Will果断地挂掉了电话,在他不能停下来之前。
Matthew则对着电话扬起嘴角,认真地,Will Graham,风险厌恶型?

Will则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松开了衬衫开口的第二个扣子。
他该去局里了。
去面对真正的开膛手的杰作。

而不管切萨皮克开膛手究竟是谁,他都和Will截然不同,不论现在还是将来,Will永远是正义和良知忠实的拥磊。

他帮助着Jack找到了Miriam,废弃的小木屋,阴冷的水井,无数的战利品,通过开膛手好心留下的两个信息的刻意引导。
他想说服谁成为FBI或者说是Jack Crawford心里的开膛手呢?Will不知道,忽然之间也失去了求知的雅兴。
Jack满怀愧疚地安抚完Miriam后,所剩的时间无多,他们只好坐上车直接赶去Hannibal的别墅,期间Jack还接到了Dr.Lecter关于Katherine的鉴定报告的电话,童年悲剧导致的三重人格。
她一时是聪慧善良的兄长,一时是懦弱胆小的小女孩,直到巫婆哄着他们都进了木屋。砰!她出来寻找糖果了,用铁锅熬煮蜂蜜,麻痹他们,并吃掉另外的自己。
“别让我失望,”Jack挂掉电话后忽然说,“别像Miriam一样。也别对我失望——当然,假设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Hannibal的小型“晚宴”在所有人到齐后得以如期举行,Jack和Alana联袂演绎,而Will,Will一直心不在焉。
他有一种直觉,这桌子上的人互相看着对方,心里都急切而不耐,焦躁难安,却不约而同地用微笑武装面孔。
当然,这直觉说不准是错的,这桌上如此杞人忧天、焦躁而厌烦并把情绪投射到他人身上的可能只有Will自己。
然而想象一切错误的感知都来源于自己坏掉的脑袋并没有使一切变好,直到Hanniba终于呈上了以克为单位贩卖、贵过黄金的前菜。
“鹅颈藤壶,”他说,带着一丝骄矜,(这还挺可爱的,Will想。打住!他接着又想),“产自西班牙加利西亚海岸,通常来说,人们是在食用其中的故事——最无畏的渔民为这美味而死。”
Hannibal说这话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Will,“而这鲜活的生命,就现于我们眼前。”
是啊,西班牙的海岸,悬崖和风浪,出门采集前立下遗嘱的猎者,英国纪录片世界上最昂贵的食物第31分钟,Will在修养期间用于“谋杀”无聊时间的电视节目。
“敬生命!”Jack举起酒杯。
“敬生命!”三人附和着,饮下红色的酒液。
Will拔冗想起罗马万神庙,43.2米的跨度当时无有出其右者,位于世界顶峰一千八百年。曾有人将之形容为赠予神的奢侈品,因为只有神祇才能与此相配,现代人追求奢华其实与古人无异,无非是荣誉、地位、权柄和极强烈的支配欲望的展示。
人又何尝不是一种珍稀的食材,可以被忽略其本身价值的顶级奢侈品?Will极缓慢地咽下了含在口中的酒液,食人所彰显的又是怎样极致的力量。
Jack接着说,“Will,我很高兴你终于痊愈,并恢复了工作。”
与此同时,Will发誓自己听见了Alana的哼声,同时也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
但大家——包括Alana自己,都似乎患上了暂时性耳聋。
Will对Alana因自己救过她而对自己充满保护欲这一点简直要感到厌烦了,如果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对她吐露心声的话,他会直言——我可没有空闲注意你,我必须花费我每一“便士”的时间去观察Hannibal Lecter,不论是从哪个角度,我都需要看着他。

问题是,切萨皮克开膛手所猎取的器官,它们的真正用途是什么?
纪念品、炫耀性物品,还是食品?

“So,”Jack变换话题,他叉起一个藤壶,同时观察着二人,“Will,你准备继续借住在Dr.Lecter的家中吗?”
Hannibal饶有兴趣地注视着Will对此的反应,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睛无措地睁着,然后掩饰般移动眼珠,睫毛向下眨动,投下盖住眼睑的阴影,他心里有一小块地方因此而变得柔软且渴望着疼痛。
于是Hannibal轻咳一声,而Will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总是欢迎朋友来居住的,也乐意于提供美酒佳肴。”
“Do you?”Jack反问,接着自顾自地笑了,“Hannibal,我想你这该不会也恰好为我准备了一个房间?”
于是这个问题就此揭过,仅有Alana的目光狐疑地扫过Will和Hannibal。

“你和Will是怎么回事?”Will甚至听到她在餐后悄悄询问Hannibal。
“定义你的疑问。”Hannibal微笑着。
然而Will并没有完全,好吧,他完全不想……
现在他最不需要被他人揭穿的无非就是他和Hannibal的关系,虽然他已经忍不住地将Hannibal往开膛手身上套,Hannibal喜欢难得的食材,于是开膛手就从无明显动机杀人的反社会人格心理变态变成了食人的无明显动机杀人的反社会人格心理变态。
“我是指他的精神状况,他仍然糟糕得需要一个心理医生的长时间陪护吗?”
Jack意味深长地看了Will一眼,看起来就像恨不得能透过Will的脑袋看到其内部结构以确认他状态良好和Hannibal并没有因为私人友情而对他的心理状况缄默不言。
所以这就是他们今晚的一致目的了,一同确定他还不至于发疯。
Will忽然觉得自己那些奇思妙想多到让自己都想发笑,他主动从沙发边走开了——顺便引开Jack,他不该怀疑Alana的,即使这令人尴尬,但至少不是真的那么让他尴尬的那种尴尬,也不是最令人痛苦的种类。

他瞪了一眼随着他走到别处并一直望着他的Jack Crawford,神灵在上,他不过想谈场恋爱。

(终于,更新!小天使们食用愉快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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